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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5月7日

千萬不要對死人說孝順

倘若 把以後在靈堂流的每一滴眼淚換作這刻的每一聲安慰
會不會比較好?

我知道這麼一個標題很讓人感到心情沉重
很多次我總以為自己已經對生死有命這件事情看得很開了
但每每發生這些事情才驚覺原來我還不行
如果不曾嘗試死去 要怎麼去珍惜活著呢

其實 以下這些文字 我更希望能夠在面子書還是哪個公開的媒介上公開
但是為了保著所謂長輩們的面子 我還要做個溫文有禮的孩子
我必須要把我所有所有的不滿 宣洩在這個地方
心裡免不了小小地祈禱 哪天他們能知道我這一刻的想法

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韓嬰 《韓詩外傳》
這句話我初中的時候就知道了 當時候並沒有什麼深刻的感覺
一直到身邊的老人一個接一個地離去
才驚覺原來時間正悄悄地偷走時光
大概在六七十年代吧 那段時候一戶家都有不少的孩子
少則三四個 多則能達十個以上
那時候的經濟也不景氣 但是卻沒有哪個家長不是盡力地去拉拔孩子長大
給予最好的教育 把最好的一切都留給孩子
現今社會不斷進步 卻把孝道遺留在舊時光裡
以前 一對夫婦能夠養活好幾個孩子 現在 幾個孩子卻養不了兩老
不勝唏噓

前些日子看了港劇 關於孩子掙產的故事
總覺得這些發生在電視裡的劇情不切實際
總以為人們不可能冷血至此
可能是我單純天真
也可能是家裡的中梁砥柱倒下後 這些事情確實是會發生的只是我渾然不知
在我外公過世後 家裡的牛鬼蛇神一個個原形畢露
在別人面前說的多麼動聽 但實際上卻不是這麼一回事
別人不知道沒關係 這種事情對得起自己良心就好 希望你晚上睡得好

當初 你到處和別人說 你買房子是為了養兩老 
畢竟父母住在女婿家怎麼說都不好聽
外界對你的評價就是好孝順 連我也如此認為 覺得外公外婆有這麼個好兒子是福氣
那時候外公不想麻煩自己的兒子 而堅持留在女婿家也不管閒人閒語
這點我無法干涉 也不想因為這種“大人的事情” 貿貿然地和外公起衝突
而且那時候覺得外婆留在我們家也好 可以時時刻刻見面

事情在外公過世後 我才看得出貓膩
我外公是個非常非常傳統的人 重男輕女 重內孫輕外孫
對於這點 我都看在眼裡不說話 沒辦法 誰叫我是個女孩還是個外孫
也因此 我外公是非常看重我的大舅
全世界都以為 如果要把靈堂設在家裡 是放在我大舅家 (別人都說靈堂設家裡比較好)
可是這個時候 他就千萬個不願意 到最後把靈堂設在積善堂
這也沒什麼 反正就只是要個地方好好處理身後事而已
地點在哪裡我真的沒辦法也不介意

外公走後 留下外婆一個人 那時候在喪禮上 說要把外婆接去家裡住的大舅
在喪禮結束後就靜靜的 什麼也不做 怎麼和親戚面前說的是兩回事呢?
但也沒關係 只是有時候 當我們要出去的時候 我外婆是不行一個人在家的
一來他生病了 一個人在家危險 發生什麼事情也沒人能第一時間知道
二來他也怕一個人在家
所以我們這時候就會要求他幫忙看看外婆
一開始還沒什麼問題 但接下來 變得好像是我們在求他帶外婆
可是為什麼? 明明父母是四個兄妹的不是嗎? 難道這就不是你的責任了嗎?
叫他帶下外婆我們是還要忍受他的脾氣嗎? 去你他媽的道理就因為你是長子嫡孫嗎?
在外面前面總把自己喬裝地是個絕世孝子那樣 實際上卻不是如此
最後甚至也不願意帶外婆去他家裡過夜 如果我們要出遠門要找別人來我們家裡看外婆
但這不就很奇怪嗎? 這是我們家 
雖說是親戚 但是在主人不在家的情況下住進別人家怎那麼說都不好吧
外婆天天都住在我們家 為什麼才幾天而已 你都不行讓他去住你家?
這是所謂的孝子嗎? 你這偽君子

你沒看過我外婆一個人擔心沒人陪他的樣子
拼命叫我打電話給二舅三舅來陪他的樣子
他一個老人不會用電話 卻逼於無奈到處去找我們幫他打
你也沒看過他一個人在床上輾轉難眠的樣子
因為你從來不願意陪他睡覺
就算在你家 你的孩子你的老婆 沒有一個人願意陪外婆睡覺
外婆在你家跌倒沒問題 但若換作在我家跌倒呢? 你就會說是我們照顧不週
但是你到底是怎麼個照顧? 最後外婆還是在你家跌倒了
就算發生了這種事情 你還是說他一個人在家沒問題
那你有沒有想過 如果他一個人在家的時候跌倒
叫沒有人的那種無助感 你這樣做個兒子對嗎?
我真的不明白你還這樣莫名其妙來我家裡叫囂個屁啊?

對 我就是家裡的小辣椒
只知道是非對錯 不知道敬老尊賢 更不管輩份之分
對就贊 錯就罵 並不會因為你吃了多幾年的鹽而有所改變

我知道這話題很避忌
但是 請在外婆死之前好好地去對待他
不要在靈堂前才哭得死去活來 因為他在生的時候你沒好好對她
所以你沒這個資格
也不要逼我在那個時候拆掉你那假惺惺的面具把場面搞得很難看

那時候你在外公靈堂前的樣子 再看看現在你怎麼對外公的
連三年功德都不願意自己去承擔 
你有多久沒去拜祭外公了

希望你 晚上真的 睡得好

2017年2月10日

瞬息萬變

這世界上唯一不變的就是改變
人來人往 人聚人散 僅僅依賴著緣分

有人說 人在哭聲中到來 在別人的哭聲中離去
中間這段過程 我們稱之為人生

時間是單程票 無法往後倒退
我們一步步艱辛地往前 是什麼在後牽扯著我們的情緒
早已明了 生老病死是人生中無可避免的過程
當他們真的降臨 誰能毫無畏懼地去面對
或許我們都太懦弱 害怕失去
但 我們都是在一邊獲得 一邊失去
魚愛吃蚯蚓 卻無法上岸
海鷗愛吃魚 卻不會游泳
我們必須在往前的途中 丟掉一些

很多年前我寫過一句話
“每當跨年煙火在空中綻放 誰能觀察出老人家臉上的皺紋多了幾條”
從小總是特別地心疼老人家
看不得他們一個人走路吃飯逛街 心裡總會咒罵他們的孩子
當病魔纏上他們 我總心疼 一把年紀了居然還要被病痛折磨
所以當我知道我外公是在睡夢中離開
我既欣慰 也不捨 至少他安詳地離去

從那時候開始 我外婆沒掉過眼淚
每個人都以為他堅強 甚至冷血 但我卻因為他的堅強而心疼著
還記得我四姨婆告訴我 外婆在外公出殯的那天 在他家裡哭了
從小到大 我外婆堅強的形象一下垮了
所以 我決定要變成一個堅強的人

隨著時間的流逝 身邊的老人家 也一個接著一個歸天
先是三叔公 姑婆 到今早離去的三姨婆
該怎麼去形容這份感覺呢
明明是很熟悉的親人 一下子說 從此不出現在你生命裡
連道別都來不及地就消失了
家庭聚餐從此不見身影
新年拜年再找不到踪跡
唯一奢求的是 那份感覺 不要消失

外婆從小和他姐妹感情很好
因為小時候貧窮 連書都沒讀多 就逼著放棄了
為的是要照顧他的妹妹
我外婆排行老二 大姨婆在多年前已經坐在輪椅上行動了
三姨婆突然地中風 細菌感染 離世
剩下的姐妹也白髮蒼蒼
一個人要到多堅強才能去接受這一切的變化

下午我突然接到這份消息 第一個反應就是 給外婆知道了嗎
我媽說 他們還在想著怎麼和外婆說
我也擔心我外婆會不會無法接受
也或許 其實他比我們更早看開了
畢竟他的人生經歷是比我們多
但我知道他多疼她妹妹 我也知道 他一定很難過
我總在想 這次 可能撐不住哭了吧
或許不是在我們面前 但在另一個角落

晚上回到家後 我媽說 大舅已經把這個消息告訴外婆了
但他卻異常地平靜 就像當初接到三叔公離世的消息一樣 平靜
也許這堅強的女人有一點和我很像 那就是倔強
我總希望 他能好好地接受 再讓情緒好好地宣洩
畢竟讓情緒宣洩對我而言是接受的其中一個步驟
我總不信他真的能堅強地面對這種噩耗如此平靜

在我們回到家之前 我外婆已經在家了
一個人
面對四面牆 面對著噩耗 她難過了多久
或許他不想讓他的不安和負面情緒帶給家人
或許他擔心這對我們而言是一種負擔 是一種壓力
我不知道我父母怎麼想 但比起他一個人承擔
我願意替他接受一份負面壓力

我一推開門 他就緩緩地向我走了過來說 你回來了啊
絲毫不提起三姨婆的事情
在我換衣準備睡覺的時候 我發現他的眼睛依然睜著 看著天花板
問他為什麼不睡 他也只是回答 我要睡了
。。。不知道怎地 反而是一陣心酸侵蝕著我的內心
千萬不要讓一個女人太過堅強

我總在擔心 他那麼平靜 是不是也在想著自己的人生何時走向終點
雖然這有夠負面的 但經歷過那麼多生死離別
有這麼點想法不也很正常嗎
老實說 的確 我已經在腦海中做了無數次的心理準備
從我外公離世開始 我就不斷地在準備
我無法再次接受每天出現在我過去二十年生命裡的人就這麼離開
不甘心 怎麼不能好好道別
我都還沒賺錢 還沒養家 更沒對象 真的就放心把我一個人丟在人世嗎
每次腦海中的排練 每次都哭成狗
到最後總抑制自己停止想像

為何人總要得到才能失去
不斷摸索著人生的意義 但還是找不出個所以然


我還不夠成熟 還沒準備好
所以在這之前 拜託 不要離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