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2015會對我好一些 但是它要求我學的東西太多太多了
多到我覺得我似乎負荷不來了 好 累
---突然想起星期三那天 梁祖承唱的《天翻地覆》 我突然覺得他懂 怎麼搞的---
腳下的路 天翻地覆
再也踩不到地面 反而墜落在一片藍天
我還擁有什麼 這種自由最後是折磨
分不清上下左右 天翻地覆
我以為 一月讓我大病一場 是好的
總好過我下半年去到個陌生地方才來生病 至少那時候有人能照顧我
我以為 倒霉會有一段時間 之後就沒事了
或許又是被說中了 越覺得倒霉 越沒好運
世界上越來越多的東西 只是我以為
我以為 我們都能掌握自己的生命
但是 五月 看見了生命是怎麼個脆弱
就算在你面前慢慢流逝 你也抓不住什麼
真 的 好 難 過
其實 我多麼想找人出來說說
說說我的感受
在外公病重的時候 我怎麼個想法
迷信去問神的時候 我這個理科生腦袋裝著什麼
在外公出院的時候 我看他慶祝生日開心的模樣 心中的想法又是什麼
到最後 作為看著他離去的外孫女 我的感受 又是什麼
我本來想在外公離世的第二天寫這篇東西 但是喪禮已經夠讓人傷心了
我真的不想回到對著電腦又莫名其妙地大哭 讓人擔心 有何用
拖下拖下 我不去想 去避免 我以為可以接受了
我忽略的是 就算接受了 那又怎樣 還是會想念啊
我想把當天的經過記錄起來 不為什麼 只為留戀 最後一刻
12/5/2015 星期二
剛過完八十大壽的你 一如往常地趴著睡覺
直到我再也搖不醒你的那一刻 直到我的手碰到你冰冷的身體的那一刻
我知道這一切都變了個樣
記得那天早上 準備著去上班
外婆突然跑來叫我叫我外公起身 我外婆身子較弱
有時候搖不醒都是要我們幫忙
不同的是 當我的手碰到你的小腿 我不敢再往下一步想
我叫爸爸叫你 叫了很多人叫你 你依然不醒
我一直以為我的心臟夠強壯 我一直以為只要我多跑步把心臟練強
什麼都係我都不會害怕 雖然不知道是什麼邏輯
但是 我不敢做的事情就是 把我的手指 放在你的鼻子前 試探你的呼吸
把我的手輕放在你的脈搏上 看看你時候還有生存跡象
我居然 叫我小妹去做這些試探 他居然也敢
他一開始說沒有了 我堅持不相信 卻不願意親自去試探
我知道 那就是我逃避的第一步了
為什麼是我？ 為什麼是我發現？ 為什麼突然變得那麼不堪一擊？
慢慢地 我也觀察到了 腳底變了顏色 只是不願意去承認
知道醫生來的那一刻 大家才願意接受
為難了外婆 當三叔公和他說的時候 我無法忘記他當時的反應
“你胡說 他之前暈倒送院也是叫不醒 他最後還是沒事”
我知道 幾乎五六十年的老伴 這麼突然 誰也接受不到
但是意外的是 到最後 我外婆居然一滴眼淚都沒流
只是 我看得出他那傷心的神情
他不流淚 只是不要給孩子們多一份的負擔 我都知道
到了最近 和我的四姨婆聊天 我才知道原來那時候我外婆在他面前也哭得很難過
“他脾氣很好的 只是很喜歡羅嗦孩子們”
我外婆和四姨婆說了這麼一句描述我外公的話
其實想想也是的 我每次和他頂嘴 也只是因為覺得他羅嗦
但是 以後再也沒有人會羅嗦我了
我曾經很不喜歡他的重男輕女 即使現在也是一樣
但是 習慣了一個人十九年 怎麼能突然說不見就不見
雖然之前他入院的時候 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
問神的時候 他也說了 “差不多時候了”
但是原來現實來到的那一刻 所有的心理準備都是假的
都顯得那麼不堪一擊
唯一能做的 就是代替他 照顧我外婆
我真的不能讓她有什麼事情
從小到他的哦是他在照顧我的 我不能也不敢想像
雖然我還記得林梓楊說睡著覺死是最好的福報
而且我外公也完成了他的心願
在他死前的兩天 八十大壽那天 見了所有的兄弟姐妹 親戚朋友
也圓了最後的心願
但是
我好想他
為什麼給了我們生命 到最後又要死去
為什麼讓我們習慣了一個人 最後一定要分別
為什麼人總在失去後才懂得 犯賤地可以
我開始害怕失去了
以前總是自以為瀟灑 沒有少了誰活不了
簡單來說就是自尊心太強了
但是 並不是說你不想失去 到最後就不會失去
能做的只是珍惜
我今年生日最大的心願就是 與家人朋友多多聚餐
僅此而已
既然有緣分相遇相見相識相惜 我還想多看你們一眼
因為 真的 永遠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一個先到
我外婆現在的身體也不好 七月會做個身體檢查
拜託拜託 七月對我好一點
昨晚 我外婆半夜起身上廁所 我以為我看著他慢慢站起來就好
因為我是覺得 他應該還是要自己做些力氣活 例如站起來這些
但是 我發覺他不行 要我扶著他
並不是抱怨些什麼 我很樂意去扶他
只是我生氣的是 為什麼他不要自己嘗試呢 （或許他已經嘗試了）
日復一日 他慢慢地依賴我了 當我去外地的時候 他該怎麼辦 我不是更擔心嗎
一定要等我大學畢業 一定要等我親手治療你
一定要等我
我不想再一次這麼沒用
這種愛莫能助 無能為力的感覺
看著自己心愛的家人 就這樣走了 卻什麼都做不了
我又頭痛了 晚安
對了 祝我自己 生日快樂
